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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陷阱 [萬字②]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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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趙小蓮穿著一件碎花襯衫走在田間地頭,粉嫩嫩的顏色招來很多男人的眼光。

像是習慣了被人註目,她把碎發別到耳後徑直往村委辦走去。

此時,在村委辦裏,支書劉永春正在對葉凝瑤說著軟和話,只為求一篇《沁園春·雪》的詩詞。

“小葉啊,你看劉叔平時都不求人,你就幫我寫一篇吧?”辦公室裏只有他們兩人在,劉永春泡了一缸綠茶端到葉凝瑤的眼前,那過分慈愛的態度讓人看著直發毛。

就算對方有事相求,自己也不能毫無眼色地讓領導倒水,葉凝瑤連忙接過茶缸,說:“沒問題,不過我只會寫鋼筆字的?”

這年頭,可不是展示才藝的時候,毛筆字畫她暫時不會寫。

“行行行,只要你寫就行。”劉迎春是個喜好字畫的癡人,一聽她答應下來了,嘴咧得都快到了耳後根。

“回去我寫好,明天給你。”

“成!”

兩人說話之際,趙小蓮扭著腰走進了辦公室。

她眼底的嫉妒一閃而過,再看時臉上已掛著笑,“呦,咱們劉支書和葉知青在這嘮啥呢?這麽熱鬧?”

“來辦公室有事?”劉迎春收起臉上的笑容,整個人又恢覆成往常嚴肅的樣子。

“我想找葉知青幫個忙,不知道她有沒有空?”趙小蓮轉過頭沖葉凝瑤笑了笑,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自然些。

“什麽事?你說吧。”葉凝瑤對上那雙笑眼,心底盡是疑惑。

這女人上次還和她吵架,現在竟然變了一副嘴臉,絕對沒安什麽好心眼。

“是些女人的私房話,不如咱們去外面說?”趙小蓮看向劉迎春,意思十分明顯。

“你們聊,我還要去地裏看看。”女人家的事,他確實不適合聽,劉迎春背著手給兩人騰出安靜的空間。

“有什麽事,你說吧。”葉凝瑤端坐在凳子上喝著茶水,端莊優雅的模樣是趙小蓮所望塵莫及的。

刻意忽略心底的自卑,趙小蓮開口說道:“村裏今天晚上放電影,咱倆都在村東頭住著,一起去看怎麽樣?”

“電影叫什麽名字?”葉凝瑤心裏咯噔一下,某種猜想浮上心頭。

一聽有戲,趙小蓮瞬間眼前一亮,“叫《閃閃的紅星》,聽說特別好看。”

據書中介紹,原身就是因為去看了這部電影,才會被汪大順輕薄的,從此徹底壞了名聲。

眼前的女人一言一行都透著詭異,葉凝瑤凝視著她,目光變得犀利,“村東頭住著好幾戶人家,你為什麽想要找我去,咱們好像不太熟。”

之前猜到她會這麽問,趙小蓮幹笑兩聲解釋道:“上次那事,咱們是誤會,我想和你多走動走動,交個朋友。”

“不好意思,我對看電影沒什麽興趣。”不管這女人說的是真是假,看電影她是絕對不會去的。

“你是不是還在為上次的事生氣?”趙小蓮的笑容淡了幾分,語氣也變得有些急,“看在不打不相識的份上,你就不能幫我一回嗎?咱們那一片到了晚上特別瘆人。”

“我晚上有事,真的去不了。”葉凝瑤都快被這人逗笑了,不敢走夜路就別去,難道有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看?

求助無果,最後趙小蓮悻悻地走了。

關於電影,葉凝瑤從原身的記憶中見過,她對此一點都不感興趣。

怕對她影響不好,傅十冬每次都是在村委辦門前不遠處的林子裏等她,然後兩人在一前一後回家,今天也是如此。

可能是大家都準備晚上去看電影,等他們路過田間地頭時,遠遠望去四處早已沒了人影。

葉凝瑤故意放慢腳步和身後的男人拉近距離,待兩人只隔半米的距離時,她好奇地問:“你晚上去看電影嗎?”

傅十冬腳步一頓,問:“你去嗎?”

“我不去,沒什麽興趣。”那個地方說什麽她都不會去。

“嗯,我也沒興趣。”

一問一答,兩人就這樣把話題嘮死了,葉凝瑤見他也跟著放緩腳步,刻意拉開彼此的距離,於是賭氣般加快腳步,一眨眼的功夫走出很遠。

“……”

傅十冬望著她的背影,猶豫一瞬,最終沒忍住快走幾步追了上去。

晚飯吃的是菜包子,本來葉凝瑤是不想搭理那個男人的,可聞著那香噴噴的包子味,她的肚子沒出息地“軲轆”一聲,小臉兒瞬間就紅了。

她快速看了一眼傅十冬,故作淡定地解釋道:“我只是餓了。”

她才不會承認是自己饞了,那樣太丟人。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讓傅十冬輕笑出聲,他把包子盆放到桌子上,眉宇間透著寵溺,“這是野菜做的,你嘗嘗。”

四月滿山遍野長滿了野菜,村裏人都會趁著休息時間攜家帶口拿著小鏟子和竹籃去山上挖野菜。

在東北,春天的野菜是家家飯桌上的必備菜。

葉凝瑤剛想夾起一個包子,一聽是野菜餡的,她放下筷子,擡起頭不禁問道:“那不是草嗎?不苦嗎?”

想象它的味道,她嘴邊不自覺地泛起一股苦味,有點不敢吃。

“不苦,你嘗一口。”像是怕她不信,傅十冬從鋁盆裏拿出一個包子咬了一大口。

包子的香味瞬間彌漫在空氣中。

葉凝瑤看著男人,慢慢夾起一個試著咬了一小口。

野菜的清香和白面的麥香混雜在一起,令人食欲大增。

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口,這味道真心不錯!

馬上就要開飯了,這時兩人才發現本應該上桌吃飯的傅媛並不在這裏。

“小年,你看到圓圓了嗎?”傅十冬問向呆呆坐在那裏的傅年,眉心緊擰。

傅年看向他們,過了十秒鐘後才慢吞吞地搖搖頭。

“圓圓剛剛還在?這會兒功夫她能去幹嘛?”連她最喜歡的包子都不吃了?葉凝瑤望向外面灰蒙蒙的天色,不由得心急。

那小丫頭會去哪兒呢?

傅十冬把傅年留在家裏看家,然後穿上一件藏藍色的外套就準備出去找人。

“我和你一起去!”葉凝瑤也從飯桌上站起身沒有心情再吃東西。

村東頭到了晚上靜得嚇人,她一個小姑娘在外面實在危險,如果碰到什麽壞人後果不堪設想。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傅十冬睇給她一個安撫性的眼神,實則心裏有些急。

那孩子自打出生以來都很懂事,從來沒有亂跑過,這種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

看他們傅家不順眼的大有人在,萬一……

這樣想著,他已疾步往外走。

“圓圓找不到我哪能坐在這兒幹等著,人多力量大,咱們一起能找得快一點。”想到書中傅媛的悲慘結局,葉凝瑤很害怕她的命運會重蹈覆轍甚至提前。

她拿著手電筒,兩人先是把村東頭這一片全都翻遍了,隨著天色越來越黑,他們一無所獲。

沿著羊腸小道,兩人一路向西往村口的方向找去。

“這樣也不是辦法,不如咱們分開找速度能快點。”村路漸漸變得寬敞,葉凝瑤伸長脖子向四周望去,這裏已多了一絲人氣,不再像村東頭那樣陰森恐怖。

“一起找吧。”傅十冬肅著臉,哪放心讓她單獨行動,他們並肩走在一起,葉凝瑤聽著彼此的呼吸聲,一種安全感在心底孕育而生,“我去南邊,你去北邊,半個小時之後咱們在村口的大樹下匯合。”

說著,她已一溜煙兒地跑走了。

四月的春風要比前段時間溫暖許多,晚間的這個時候,路上還能看到三三兩兩的村民。

葉凝瑤把周圍找了一圈,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整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

越向前走行人越多,這時她才發現今天的村莊有些不對勁兒。

“葉知青,你也是來看電影的嗎?”村裏有人見到她,笑呵呵地出聲打招呼。

聽到“電影”兩字,她的心沒來由地一慌,“什麽電影?在哪裏播放?”

“聽說叫什麽紅星?就在前面的空地上播放!”那人還趕著去看電影,沒功夫再解釋太多,“我先去了,不然可就沒地方了!”

“好……”望向周圍人手裏拿著的小板凳,葉凝瑤呆呆地站在那裏,感覺有些天旋地轉。

明明書中寫到這場電影是在村子北邊的打谷場上播放,怎麽會突然變成這裏?

殺千刀的天道!

待心情平覆好,想到傅媛有可能去看電影,她猶豫一瞬,還是毅然決然地走向放電影的地方。

在路上,她順手抄起一塊鋒利的大石頭放進挎包裏,心底已做足了準備。

既然躲不掉,那麽就來吧。

原本空曠的場地,人頭攢動。

村裏好不容易播放一場電影,幾乎整村人都來了。

電影已開始播放,黑乎乎的夜色中只有電影的幕布忽明忽暗,震耳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葉凝瑤貓著腰每處地方都找了一遍,並沒有看見傅媛的身影。

她失望地走出這片場地,只能按照之前的約定往村口走,至於接下來會不會發生危險,只有天知道。

電影的聲響漸漸消失在耳畔,葉凝瑤緊緊攥著手裏的手電筒,凝神感受著周遭的氣息。

黑夜中,只有樹木還在發出“沙沙”的響動。

這時,幾只驚鳥撲閃著翅膀把她嚇了一跳,在心驚之際,一道聲音橫插進來,“呦,這不是葉知青嗎?咱倆可真是有緣。”

望向汪大順那張惡心的嘴臉,葉凝瑤蹙起細眉滿是疑問。

為什麽剛剛沒感覺到這人的氣息?

難道是被天道幹擾?

懶得理會他,她收回目光徑直往前走去。

“…?”這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汪大順楞了一下,有些氣急敗壞。

“你走什麽呀?沒看見老子嗎?”他上前一步想要攔住人,結果還沒等挨近了,就被葉凝瑤身上的挎包掄了個眼冒金星。

“救命啊!!!”葉凝瑤把裝有石頭的挎包狠狠往他身上砸,如果有人路過一定不會想到平時溫聲細語的葉知青還有這樣狠戾的一面。

“你他娘的打我幹嘛?”汪大順從最開始的懵逼狀態反應過來整個人都快氣炸了,他身上的舊傷剛好利索如今又添新傷,這娘們兒太欠揍。

心裏這樣想著,一記拳頭已經毫不猶豫地揮了過去。

葉凝瑤五感敏銳,她剛想躲開他的攻擊,那記拳頭就被人用力包住攔了下來,緊接著一擰,只聽汪大順“哎呦”一聲,瞬間臉色變得刷白。

“冬子哥,你放手!疼疼疼!”

順著那只藏藍色的衣袖擡頭看上去,葉凝瑤眼前一亮,隨後眼淚汪汪對傅十冬告狀,“這無賴欺負我!”

“!!!”汪大順被這女人的變臉技術驚到了,明明上一秒鐘還在狠揍自己,怎麽瞬間就哭了?他還沒哭呢!

雖然自己確實想幹點啥,但這不是還沒幹成嗎?

看著小女人委屈巴巴的樣子,傅十冬的心裏泛著疼,他望向汪大順的眼神中仿佛含著冰渣,“把我的警告當成耳旁風,我看你是活膩了!”

說完,他一記硬拳打在汪大順的鼻梁骨上毫不手軟。

“哥!我錯了!你別打了!”汪大順捂著鼻子,整個人蜷縮在一起都快哭了。

想到葉凝瑤差點被他輕薄,傅十冬的拳頭越來越兇狠。

“到底是誰讓你這麽做的?”葉凝瑤在一旁冷冷旁觀,心裏無比爽快,按照這人貪生怕死的性格,這一切絕不會是他自己的主意。

傅十冬聽了這話,眉頭皺得更深,“快說!”

“都是誤會,我只是過來和葉知青打聲招呼。”想到孟迎瑩答應自己的二十塊錢,汪大順咬咬牙,寧願挨打也不想說出實情。

可惜,那拳頭就跟雹子般落在身上簡直是要人命!

葉凝瑤見了,不由得擔心會出人命,她擡眼看向傅十冬想說算了。

傅十冬像是看懂了她的意思,送她一抹安慰的目光。

“既然活夠了,我就送你一程。”

“送哪兒?”汪大順這下慌了,他知道這個狼崽子是個狠人,難道還敢殺、人?

“我說!我說還不行嘛!是那個小寡婦趙小蓮讓我這麽幹的!”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出賣毫無背景的趙小蓮,而不是去得罪孟家。

“是她?”葉凝瑤輕擰眉心,想到白天那女人約自己看電影,這個答案有幾分可信度。

看來趙小蓮和孟家之間應該有什麽隱秘的關系?

經過這頓打,估計汪大順要養十天半個月才能下來床,怕真鬧出人命,她決定見好就收。

至於原身的仇,早晚有一天她會變本加厲地找回來。

葉凝瑤走上前,俯視著躺在地上的汪大順,“如果你敢告訴別人是誰打了你,我就去革委會告你耍流氓!”

說完,她不忘在那命根子上狠狠踩了一腳。

“嗯……”本來汪大順就已經被打得出氣多進氣少,如今又被補一腳,整個人差點沒暈過去。

“……”傅十冬瞳孔一縮,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走吧,咱們還要找圓圓。”葉凝瑤上前拽住他的衣角,又恢覆成以往溫柔的樣子,仿佛剛剛踩人的不是她。

“嗯,好。”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任由她帶自己離開。

“我剛剛是太氣憤了,其實我平時沒那麽暴力。”怕把他嚇跑,葉凝瑤只能訕訕一笑解釋道。

“自保沒有錯,你那麽做是對的。”不然那個賴皮賴臉的東西不會長記性。

“謝謝你的理解。”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的三觀和自己相符,她的小臉兒上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見倆人不顧自己擡腿走人,汪大順忍不住哀嚎道:“你們別把我扔這啊!我怕黑!”

可惜,留給他的只有兩道無情的背影和一片寂靜…………

如今,整個村子都找遍了,只有一個地方還沒找,那就是村裏的仙桃山。

他們先是回傅家看了一眼,見傅媛並沒有回來,這才上山。

除了火把,傅十冬還帶了匕首,如有危險,這些東西都能用得上。

“你先回家吧,我自己去找,山上有狼。”

男人的勸說,葉凝瑤全當聽不見,她越過他,徑直往仙桃山的方向走。

一意孤行的她讓傅十冬無奈嘆氣,只能緊跟其後護她周全。

在黑夜的籠罩下仙桃山透著一股神秘,四周是陣陣花香,葉凝瑤深深吸氣,神識中的法器泛著瑩瑩綠光若隱若現。

這裏的氣息很純凈,她並沒有感覺到危險,兩人肩並著肩一路尋找,一直走到半山腰仍是毫無發現。

“你說圓圓到底去哪了?”這段時間的相處,葉凝瑤和傅媛建立了很深的感情,如果傅媛真出什麽事,那離傅十冬黑化也就不遠了。

“別擔心,她很機靈的。”這句話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自己。傅十冬拿著火把照亮這黑漆漆的夜色,前方不遠處有一個獵人挖的陷阱,還沒等他出聲提醒,葉凝瑤無意識地往後挪動兩步,一個不穩整個人向後仰去。

他眼疾手快地去撈人,結果也跟著掉進這陷阱裏。

情急之下,他只好伸出長臂把人護在懷裏,爭取把傷害減到最輕。

陷阱是以前捕獵人挖的,很深,當兩人落地時,傅十冬忍不住悶哼一聲。

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葉凝瑤擡起頭,這才發現自己被男人緊緊護在懷裏。

“你有沒有受傷?”傅十冬低下頭定定地望著她,眉宇間盡是擔憂。

“我沒事。”她有法器護體,即使受傷也會很快覆原。

“你呢?有沒有傷到?”

“我也沒事。”男人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右手臂疼得鉆心,他懷疑是脫臼了。

見他不像是說謊,葉凝瑤從懷抱中站起身,先是撿起地上的手電筒,然後觀察四周。

微弱的燈光配上外面的朦朧月色,讓她對目前的狀況有了一定了解。

這坑挖得是真深!

“咱們怎麽出去?”

傅十冬忍著痛從地上坐起來,火把已經滅了。

目測高度,他手臂還有傷,他們爬上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只能等明天來人救。”

“今晚咱們要困在這裏?”葉凝瑤不禁驚訝出聲,她真是太倒黴了!難道是自己沒被懶漢輕薄成功,而受到的懲罰?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有種想罵人的沖動!

“嗯,只能這樣。”傅媛還在某處生死未蔔,傅十冬擡頭看向頭頂的天空一臉凝重。

理智告訴他,現在做什麽都是徒勞,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保存體力,以應付這一夜有可能會碰到的突發狀況。

最不想聽見的回答就是這個,葉凝瑤身子一頹,無力地坐到地上,“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

接受事實的兩人各坐一邊,保持著一定距離。

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多,心太累,葉凝瑤坐著坐著便打起盹來。

見她睡著了,傅十冬脫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她的身上,然後緊挨著她閉上眼睛假寐。

夜裏的氣溫還是很低,睡夢中,葉凝瑤不自覺地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整個人蜷縮在一起。

正當她睡得香甜的時候,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地落下來砸在臉上,一股寒意使她瞬間清醒過來。

“怎麽下雨了?”

“有可能是陣雨。”傅十冬把那件外套抻起來擋在她的頭頂上,自己卻只身在外被雨水無情地拍打著。

雨勢漸漸變大,葉凝瑤高舉手臂,把他拉進衣服下,“雨這麽大,你會感冒的。”

狹小的空間裏,兩人頭貼著頭,暧昧像藤蔓一樣慢慢縈繞在他們之間。

“怦怦怦……”聽著彼此的心跳聲,男人不自然地輕咳出聲,“對不起,我不該讓你跟我上山。”

“這不怪你。”溫熱的氣息撲在臉頰上帶走了少許涼意,也許這一切是她連累了他也說不定。

這一刻,葉凝瑤第一次對自己的目的產生了質疑,如果娶了她,這個男人以後會比書中描述得還要淒慘該怎麽辦?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就被她否定了。

人定勝天,她不信自己會抵抗不過天道的玩弄。

雨水落在地上,很快地面汪出一圈水坑,周圍慢慢變得泥濘不堪,藏藍色的外套已經承受不住大雨的襲擊,穿透外套,他們的身上漸漸濕透了。

這裏四面都是黃土,根本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葉凝瑤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長袖襯衫,衣服伏貼在身上特別粘膩和冰冷。

她用雙手抱緊肩膀,潔白的牙齒忍不住輕顫。

“我能抱抱你嗎?實在太冷了。”

如果照這樣下去,自己不凍死也會因此生場大病,她絕不能認輸,不然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女人的臉色蒼白,原本櫻紅色的唇瓣已變得發紫,傅十冬只掙紮一瞬便用那只完好無損的手臂攬過她的肩膀把人擁進懷裏。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柔聲安慰,“咱們會沒事的。”

感受著男人胸膛前的炙熱,葉凝瑤不自覺地緊緊摟住他的勁腰,想要尋求更多的溫暖。

孤男寡女抱在一起,本就讓氣氛變得更加暧昧不清,而她現在又毫無防備之心地貼近自己,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受不住。

傅十冬喉結一動,刻意忽略體內瘋狂亂竄的燥熱。

身體終於不再那麽冰冷,葉凝瑤擡起頭想道聲感謝,唇瓣無意間輕輕擦過他的臉頰,兩個人皆是一楞,瞬間紅了臉。

“傅十冬,我嫁給你怎麽樣?”她軟糯的聲音中帶著一點點鼻音,這樣的氣氛是絕好的機會,她不想錯過。

“為什麽?”這個疑問藏在他心裏已經許久,傅十冬凝視著她想要一個真實的答案。

他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她是因為喜歡自己。

雨勢漸漸地變小了,葉凝瑤對上他的視線嫣然一笑,精致的小臉兒上找不出一絲偽裝,“因為你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過了今晚不出意外,他們被困在陷阱裏的消息會傳遍整個大窪村,即使兩人清清白白也不會有人相信。

傅十冬緊抿著薄唇,心下有了決定,“如果想嫁給我,這輩子都只能是我的女人,你懂嗎?”

他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著,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一般。

等待答案的時間是那麽漫長……

“我懂,你願意娶我嗎?”想到無限循環的悲慘命運,葉凝瑤毫不猶豫地選擇嫁給眼前的男人。

至於將來會怎樣,一切都是未知數……

男人點點頭,重新把人摟緊懷裏,十分珍重地親吻著她的額頭,在其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眼底露出一抹狂喜,“以後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嗯,我相信你。”終於把這個男人拿下,葉凝瑤眉眼彎彎,她準備速戰速決,等從這裏出去之後就去縣裏領證結婚。

各懷心事的兩人相擁在一起平安度過了這個不眠夜……

第二天一早,雨後的空氣特別清新,山上的野菜就跟催了肥似的“噌噌”往外冒。

村裏不用去麥田裏幹活的老弱婦孺拎著籃子爭先恐後地往山上走,都想占地盤挖那些又大又水靈的野菜。

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傅十冬望向陷阱外,單手攏在嘴邊大聲喊道:“外面有人在嗎?”

葉凝瑤這時才註意到他的反常,這男人好像一直沒有使用過右手,想到昨晚摔下來時的那聲悶哼,她來到他身邊,輕輕撫上那只胳膊一臉擔憂,“你是不是受傷了?”

見她發現了,傅十冬尷尬地摸摸鼻子,點頭承認道:“嗯,不礙事。”

如果不是有他,葉凝瑤不敢想象自己會摔成什麽樣子,她的心底暖暖的,對自己的選擇更加信心百倍。

連著喊了五六聲,才有個看似機靈的小男孩兒聞聲跑過來,他蹲下身望向陷阱裏的兩人,大大的眼睛裏充滿好奇。

傅十冬一眼認出這是張老漢的小孫子張鐵蛋,他單手叉腰對這孩子說道:“鐵蛋,幫冬叔叫一下你家大人。”

張鐵蛋是認識傅十冬的,他眼珠兒一轉,立刻站起身跑了。

“……”葉凝瑤眨眨眼,臉上掛著不可思議,“他怎麽走了?”

“別擔心,他去叫人了。”如今兩人的關系發生了變化,傅十冬忍住想要摸頭的沖動,耐心解釋著。

被淋了一夜雨,葉凝瑤覺得渾身上下哪哪兒都難受,她現在只想趕快回家痛痛快快地洗個澡。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鐵蛋領著好幾個人朝陷阱這邊走過來。

當大家看到陷阱底部的男女時皆是一楞,誰都沒想到和狼崽子困在一起的漂亮女人會是葉知青。

此時,葉凝瑤身上穿著傅十冬的外套,原本濕漉漉的頭發已經幹得差不多,淩亂的碎發伏貼在額頭上顯得特別狼狽。

兩人的褲腳沾滿了泥巴,他們仰頭望向眾人神色坦蕩。

“你倆咋掉坑裏了?困在這兒多久了?”說話之人是張鐵蛋的爺爺張老漢,今天他難得陪著孫子來挖野菜,卻沒成想碰到這種事。

“張叔,我們是出來找圓圓的,結果不小心掉到了陷阱裏。”雖然兩人已私定終身,但傅十冬仍然不想被人誤會太多。

“圓圓?昨晚她和小年來我家找過你,看那樣子都快急哭了。”

“真的?!她回家了?”傅十冬眼前一亮,聽說她安全無恙,忍不住長籲一口氣。

見男人終於舒展眉心,葉凝瑤那顆高高懸起的心也跟著落了地。

因為傅十冬的手臂受了傷,大家夥兒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們從坑裏拉出來,葉凝瑤從坑裏爬出來的瞬間,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既視感。

兩人長相出眾又一身狼狽,站在一塊卻異常般配。

在場的幾個人你瞅瞅我我瞧瞧你,眼底閃爍著對八卦的炙熱。

孤男寡女在這荒山野嶺共處一夜,想想那畫面就很香艷!

“冬子,你和葉知青是啥關系啊?她咋會和你一起出來找孩子?”村裏的包大嬸,人送外號“包打聽”,她再也忍不住了,不問清楚她渾身難受。

傅十冬看向葉凝瑤,正好對上那雙笑意盈盈的眸子,見她沒有反悔的意思他正色地向大家宣布道:“葉知青是我未過門的媳婦,過些日子我倆請大家吃喜酒。”

這個消息簡直是平地一聲雷,火乍得大家全都懵了。

一個是被撿來的狼崽子,一個是城裏來的漂亮女知青,兩人的身份擺在那裏,怎麽看怎麽不般配,難道是葉知青因為未婚夫被人搶走受到刺激了?

“到時候大家一定要多喝兩杯。”葉凝瑤小臉兒微紅,一顆心臟“撲通撲通”跳得歡快。她並不在意別人的想法,日子是給自己過的,好與壞都和旁人無關。

“哎呦,那恭喜你們!到時候我們一定去!”最先開口說話的是鐵蛋的奶奶張大娘,其他人這時候也都反應過來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吉利話。

此時,在山下的孟家。

孟迎瑩躺在炕上面色蒼白,江淮被孟迎武找來一臉焦急地坐在炕沿邊,因為是一路跑過來的,他的額頭上還掛著一層薄汗。

“都賴你,如果不是你成天和我妹耍脾氣,這孩子也不能沒!”孟迎武在一旁叉腰站著,臉上的表情又兇又狠。

“對不起……”江淮自責地低下頭,目光看向她那平坦的肚子心痛不已。

曾經那裏住著他唯一的親人……

“哥,你別怪他,這事和他沒關系,是我不小心。”孟迎瑩緊抿著嘴唇,眼角悄悄滑下一滴淚。

“是我沒照顧好你。”江淮擡起頭,見她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更加自責,“等你養好身子,不如咱們早點結婚吧。”

“你是認真的嗎?”孟迎瑩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神情依然苦楚。

腦海中一張嬌俏的小臉兒一閃而過,江淮楞怔一瞬,篤定地點頭,“嗯,結婚吧。”

……

葉凝瑤和傅十冬剛走到家門口,就見傅媛如一股小旋風般地從屋子裏跑了出來。

“叔,葉姐姐你們回來了?!”她在兩人身前站定,雙手背於身後,十指輕輕攪動。

“圓圓,你昨晚去哪了?你叔很擔心。”葉凝瑤見她真的沒事,心中最後一抹擔心終於消失了。

傅媛低下頭盯著腳尖兒沈默不語。

見她不想說,傅十冬壓下火氣,側過頭對身旁的葉凝瑤柔聲說道:“你先回去換身衣裳,一會兒我去找你。”

“好。”身上實在難受,他們叔侄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有什麽話要好好說,別沖動。”

“嗯。”

待葉凝瑤離開,傅十冬肅著臉問向傅媛,“說吧,昨晚到底去哪了?”

“我和螞蚱去看了電影……”傅媛的聲音越說越小,“結果……碰到了我小姨。”

“你去了莊家?”他蹙起劍眉,心裏已有答案。

“嗯,叔我錯了。”

“記住,下次去哪兒一定要和家裏人說。”至於莊家的事,他沈著臉沒有多問。

走進屋子,大嫂莊秀芝坐在炕上正呆楞楞地看著傅年玩噶啦哈。

傅十冬看向他們神色覆雜,傅媛長大了,已經具備明辨是非的能力,渴望親情親近莊家人沒有錯,錯就錯在那莊家太不是個東西!

如今他們又想和圓圓套近乎,看來是別有心思……

想到前幾年發生的事,他揉了揉發疼的眉心轉身去給他們做飯。

葉凝瑤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燒水洗澡!

這年頭洗澡的條件有限,她只能先洗個頭,再用毛巾沾著熱水擦擦身子。

當傅十冬來找她時,她剛剛擦拭完畢換好衣服。

女人的小臉兒酡紅,出水芙蓉的模樣勾人心魄,傅十冬壓抑著心中的悸動,把手裏的飯盆放到炕桌上,“快吃飯吧。”

因為是在家裏,襯衫的紐扣葉凝瑤並沒有系到最上面,天鵝頸下是漂亮的鎖骨,白得晃眼。

他錯開眼,幫她盛飯。

他們一人一碗高粱米飯,吃飯的間隙,葉凝瑤咬著筷子尖兒忽然開口說道:“估計村裏人明天就會知道咱倆的關系,不如咱們明天去領結婚證吧。”

傅十冬手裏的筷子一頓,無奈輕笑,“這些事應該是我主動提出來才對,你把我要說的都搶光了。”

“有嗎?”葉凝瑤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表情很無辜。

關於男女的相處之道,通過原身的記憶她只是一知半解,看來以後要學習的知識還有很多。

她的小模樣可愛得要命,男人的眉眼間透著一抹溫柔,“明早我來接你。”

這一夜,兩個人隔著一堵墻都不約而同地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傅十冬穿得很正式,黑褲子藍外套綠膠鞋,難得一身衣服沒有一個補丁。

他特意向村裏借來牛車等在門前。

今天是個很重要的日子,葉凝瑤換上一件嫩黃色的布拉吉,站在清晨的微風中有些瑟瑟發抖。

好看是好看,在屋子裏的時候沒覺得,出來才知道,忒冷!

傅十冬的眼底閃過一抹驚艷,緊接著眉頭輕皺,“怎麽穿得這麽少?”

“好像是有點少,等我一下。”葉凝瑤是個利己主義者,為了漂亮而委屈自己的事,她絕對不幹。

五分鐘過後,她又重新換了件長袖連衣裙走出來,嫩嫩的淡藍色配上她仙氣飄飄的氣質,顯得整個人清塵脫俗,人比花嬌。

這條裙子是她親自設計找裁縫做的,布料是原身母親從京市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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